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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闭嘴!”
高蔚生一声冷喝,满堂震寂。
他目光如刃,逐一扫过众人。
“凭什么?我告诉你们凭什么。”
“第一,安西旧军折损殆尽,你们所谓‘用得顺手的兵’,多半已经尸骨无存。”
“现在能护你们出行的,是玉门关的守军!那是武朝西线第一道防线的兵!你们出个价,人家还未必愿动!”
“第二,兵贵精不贵多。你们招来的护卫,是花钱请爷养瘟神!偷货、逃跑、诈伤、私吞,这些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!可你们自己说,雇安西军那几趟,出过一次乱子!?”
“这世上,命值钱!能把你命从沙贼手里拉回来的,不值四千两?”
他冷冷扫过众人。
“更何况,你不雇,军队更省力,还不用为你奔波千里。”
“你若觉得贵,大可不雇。”
“但你记住,这不是市集讨价还价,这是规矩!”
众人顿时哑口无言。
拍马屁时露出的笑容,有的还没来得及收回去,就这么僵在了脸上。
提税,提价。
他们坐到这大堂上,还没过一刻钟。
高蔚生就“铛铛”两下,当头给了他们两棒子。
这家伙……
这生意还做得了吗?
众商人面上不敢说,心底却已是一片翻江倒海。
“四千两护费,十税一正税……这还怎么做生意?”
哈桑第一个在心里合起了账本。
他原先的算盘打得好好的。
从龟兹进一批琉璃,再绕道南岭贩回长安。
一趟下来,扣去人工、运费、护卫钱,净利还在万两上下。
可现在呢?税金直接抽走一成,护道费用又翻了倍。
单这一进一出,利头就被生生削掉了近一半。
万把两,变成了五六千。
还没算上途中折耗、货品滞销……
这买卖,已不似从前那般得心应手。
而扎西也不由皱紧眉头。
他心里清楚得很,高蔚生这一通操作,不是随口说说,更不是临时起意。
这分明是铁了心,要整顿这安西的商路旧账。
先用“为亡者留碑,为活人发饷”的义理压你一头,再用“兵贵如命”的道理封住你嘴。
手段老辣,话语滴水不漏,刀刀不见血,却割得他们这些商人个个叫苦不迭。
“腰斩……是实打实的腰斩。”
一名做药材生意的川地商人忍不住腹诽。
他原本只做中短线,一路从巴州进草药至安西,再转手给龟兹的药堂。
利润虽不算顶尖,但贵在周转快、风险小。
可如今,税率高了,护费涨了,连路上喝水喂马的成本都在涨。
这点子利润,恐怕真得“剥一层皮”才挣得到。
可他们再怎么不甘、再怎么咬牙,也只能忍。
高蔚生说得没错。
别说他话说得在理,就拿“佣兵”这事来说,别处哪有这个路数?
放眼整个西北,能把正规军调来给商队护道的,唯有安西。
这是李北玄定下的规矩。
别的地方,可学不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