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案头烛火“啪”地爆开灯花,展昭忽然笑了。
他推开轩窗,任由暴雨泼湿袍袖。山脚下万千灯火如星子坠地,那是流民新村的炊烟,每一盏油灯都在窗棂上拓出捧书夜读的剪影。
\"奉孝想要怎样的天下?\"
\"我要的天下。\"郭嘉倚回圈椅,指尖抚过扶手雕的螭纹,
\"该有寒门学子在朝堂激辩,有士族耆老在田间授艺,有商贾捐粮时不觉肉疼,有武将卸甲后甘愿扶犁。\"他忽然轻笑,灰翳自瞳孔褪去,
\"而不是现在这样——你展君复呕心沥血,刘玄德如履薄冰,程仲德杀人如麻,你应该知道,大典之后,便是四面皆敌!\"
“奉孝曾说乱世如熔炉,要么烧成灰,要么炼成金。”展昭的嗓音混着雨声,竟透出金石之音,
“如今我不过是在炉中添了把柴,这火确实会烧毁冠冕,但烧出的金,会是真正的天下共主!”
郭嘉的神色缓和。
“世家当然恨我,因为他们怕了。”展玄指尖燃起幽蓝星火,将帛书焚成璀璨的银河,“他们怕寒门发现,原来《九章算术》比族谱有用,原来医家的银针比巫祝的桃木辟邪,他们更怕玄德公证明,没有四世三公的姓氏,一样能开创清平盛世!”
郭嘉仰头灌下早已冷透的茶。
“君复,你漏算了一点。”
郭嘉摩挲着玉璜裂纹,语气忽而温柔如叹,“大才入局,不是为‘从龙之功’,而是为‘证道之机’。”他指尖文气暴涨,竟在虚空凝出河洛星图的倒影,“我要的,是亲手在史书上刻一行字,‘郭奉孝在此,乱世当终’!”
展昭的广袖卷起狂风,星图中代表刘备的赤龙突然昂首长吟。
他抓住郭嘉的手按向龙睛:“那奉孝更该来泰山!曹孟德给不了你干净的史笔,他靠荀彧平衡士族,用李儒沾染脏血,连毛玠的算筹都扎在《汉律》尸骸上,而玄德公的史书,每一页最先浸透一定是玄德与展某自己的血!”
暴雨不知何时停了,一缕月光破云而出,将两人身影钉在《九州堪舆图》上。
更漏滴尽时,山风送来蒙学堂的晨读声。郭嘉望着窗外泛白的天际,忽然将酒葫芦系回腰间:\"卯时过了。\"
展昭的白衣在晨光中泛起金边:\"所以?\"
\"所以该给郭奉孝找间厢房了。\"他起身伸了个懒腰,病骨在袍袖下舒展如鹤,\"顺便告诉刘玄德——\"指尖突然点在展昭心口,\"他若真的输了,自有颍川郭奉孝为他送终。\"
展昭眼神收缩,露出了最为失态地一次,郭嘉的眼中竟然也闪烁起了展昭熟悉的金色光辉,
“君复,我看的,比你想的还要远一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