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么重的味道从他身上传来，沈满知往男人腹部扫了一眼，黑色衬衣湿濡一片。

脸色苍白，手腕沾血，长腿一只微屈抵在身前，另一只手垂落在地，食指扣在左轮的扳机。

真的遇见了，竟是在他这般狼狈的时候。

三两下就将那件长衫撕成条状，跪在他身侧，动作娴熟地沿着那渗血处小心翼翼地继续缠绕，至少能勉强止血一会儿。

她像是没听到刚刚那番讥讽的话，抬眸盯着他，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冰冷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明的情绪。

秦宴风手指微屈，伤口绞肉般疼痛，他却一脸平静地看着沈满知，眼底神色忽变，没了刚刚那点故作冷傲。

“叫人来了吗？”

无意闯入，她一句道歉脱口而出。

小仓库一片寂静，待外面彻底安静下来，沈满知才打开手电照亮这一方空间。

他很少对沈满知有这般玩世不恭的态度，就算早期两人争锋相对，也算是绅士礼貌的。

“还不走……等着他们回来找你？”

秦宴风看着腰上缠绕着长衫改做的布条，冷笑出声。

在她说那句话就猜到了，所以才下意识地拉住了眼前的人。

沈满知得以自由，站起身，看着地上的人，心底那股烦闷酝酿在心头久久不散。

“不想知道。”

沈满知是应该走的，不管是因为外面那群追她的人，还是因为面前的人。

可抬手落在门锁上的手最终放了下来，她朝前走了两步，单膝跪地，举着手电，伸手蹭过秦宴风腹部的衣物。

她得以脱身，迅速离开，靠墙站立，听到外面那群混混咒骂的声音。

额角浸出来汗珠，眉目之下皆是他曾在床笫之欢之时，用手丈量过的绝色。

可能是流浪汉。

一手的血迹。

他抬手挡了下眼睛，喉结滚动，似乎还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灯光。

沈满知已经适应了仓库里的黑暗环境，眼疾手快地移步挡住，能掉下来，自然不是太重的东西。

沈满知穿上外套起身，不看他一眼，语气惯常的冷淡，“你救过我两次，我说过的，会还你。”

舍不得她被别人惦记。

沈满知咬着手电，脱下外套，又脱掉里面的棉布长衫，置剩下一件黑色吊带背心。

箱子被她顺势抛开，避免伤到两人。

好重的血腥味儿。

他突然松了手，靠墙闭上眼，语气轻缓，只剩余音，“你走吧。”

遇上感情这种事，又是在这样的场景下，不愿她接触太多，总是会口是心非，言语伤人。

终究是占有欲站了上风。

“施舍？还是……对我有意？”

沈满知微乎其微地蹙眉，思忖眼前人可能并不是什么良人，袖口滑出尖刀的同时，被握住了手腕。

但这也让她眸色一惊，不过几寸距离，夜色昏暗，竟像极了那人。

算了，反正在他心里，自己也不是个什么好人。

沈满知抿唇，离开了小仓库，没看到地上的人睫毛轻颤，似乎难过得不能自已。

直到看到左一带着人赶到时，站在不远处的沈满知才扣下手里的帽子转身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