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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睡了?”许大茂仰起脸,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,烟雾从他鼻腔里飘出,散在这四月未尽的微寒空气里。
柱子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,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大茂旁边,两人肩膀靠着肩膀,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衣服上的凉意,却谁也不提起。
“你说他还能扛多久?”许大茂终于问出那个他憋了很久的问题。
何雨柱没马上回。他抬头望了一眼天色,那一轮日头正挂在屋脊上,阳光暖得像一锅小火炖着的汤,缓慢而绵长,却依旧遮不住空气里的凉。他目光落在前方那棵槐树上,槐花还未开,可枝头的芽已经泛绿。
“扛不扛得住,不看咱说什么。”柱子的声音很低,像压着满腔的沉郁,“得看他自己,还想不想扛。”
“你知道的,他这人一旦不想活……”许大茂停住了话,没敢继续说下去。
柱子“嗯”了一声,眼神却没离开那棵槐树。他心里明白,易中海的身体虽然一天不如一天,但最怕的是心病。人老了,病不在身上,在心里。尤其是像他这样,曾经一呼百应,如今却连炕都下不来的人。
以前他一嗓子喊出来,整个院子都要动,谁家闹了矛盾,谁家孩子调皮捣蛋,他说句话就能定事。可现在呢?他连叫人一声都费劲,连夜壶都要旁人伺候。这样的反差,足以叫任何一个自尊心强的人彻底崩溃。
柱子忽然感觉心里像被什么堵了一下。他想到了自己——若是有朝一日,他也躺在那炕上,不能动弹,不能说话,会不会也像易中海这样,拼命撑着不让人看出来?
“咱得找点事让他动起来。”柱子忽然说,语气坚定,“不能让他就这么一直躺着。”
“动?他连坐起来都费劲,你还想让他干啥?”许大茂狐疑地看着他,眼神里满是质疑。
“哪怕是说几句话,哪怕是抄点旧账。”柱子望着前方,声音愈发沉稳,“你别忘了,他脑子还清楚。人只要脑子还清楚,就不能让他心闲着。”
许大茂不说话了,只是咂了咂烟头,那星火在他指间一闪一闪。他心里其实明白柱子说的没错,只是这事该怎么做,他一时也没个主意。
“你记不记得他以前常写账本?谁欠谁家鸡蛋几枚,谁家借了煤球不还,都记得清清楚楚。”柱子忽然一笑,那笑容有点狡黠,“咱找来点纸笔,让他帮咱把这些旧账翻一翻。”
“你是想让他……复职?”许大茂睁大了眼,“这不是胡闹嘛?”
“不是复职,是给他找点‘官感’。”柱子低声笑着,“你不懂,人一旦觉得自己还有用,就不会那么快撒手。”